2017年2月12日伊拉克摩苏尔: 伊拉克士兵说,远处的塔是伊斯兰国在摩苏尔西部的主要清真寺。狙击手常常袭击河对面的目标。 (默多克/ 美国之音)
他们给我们戴上蒙眼罩,但我可以在空气嗅出,我们是在摩苏尔的森林区。我们85个人都在伊斯兰国占领之前当过警察,或者在其他安保部门工作过。
我不知道我们在第一个地方呆了多久。我们58个人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因为房间太过窄小,我们无法躺下睡觉。窗户很厚实,我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每天,他们给我们一片面包,一小块奶酪吃。
一天,他们把我拉出来,从一辆皮卡车后面把我推上去。他们用煤气罐撞击我的头部。我确定他们会把我浑身绑上炸弹,逼我到伊拉克部队的前线,然后引爆我。
但他们把我带到另一个房子里,拿掉了我的眼罩。我看到打我的人原来是个叙利亚男孩。他看起来14岁。
在下一个地方,他们在我们爬楼梯的时候抽打我们。一个人踢我们,并压低声音说:“别说话!如果邻居听到我们,他们会去告发我们。我们就会遭到空袭!”
那一刻,我希望空袭打到我们。
2017年2月8日,曾经是当地警察的福瓦斯在他位于伊拉克摩苏尔的家旁边讲述自己的故事。在仍被伊斯兰国控制的地区,他和许多其他居民说,在伊拉克军靠近的时候,曾经当过地方警察的人被抓,许多人被杀。
审问
房间里有我们三个人和三名武装分子。他们又给我们戴上眼罩,让我们坐在椅子上。
“我们来之前,你们做什么工作的?”一个武装分子问。
”我是当地的一名警察。“我说。
“你干了多久。”他问。
我说:“26年。”
“你那么多年都是异教徒?”他说,“你住哪里?”
“我住在公寓区。”我告诉他。
“伊拉克特种部队占领了那个地区。你怎么看?“他问。
“我不知道。”我说。我很小心地不让自己看上去高兴。
“如果伊拉克政府回来,你会再做警察吗?”他问。
“不会。“
“你发誓。“
”我不能发誓。“我说。”我敬畏神多于敬畏你。“另一个武装分子抓住我的脖子。
”如果他们回来你会加入他们吗?“他坚持问道。
“不会。”我说,用保证的口吻,但是没发誓。
“好吧,我们会审查你的案子。”他说。审问结束了。5分钟后,他带来了消息:“你很幸运,哈里发很仁慈。要是我的话,早就杀掉你了。“
“给他点热面包。“他向另一个武装分子下令。他们照做了。
2017年2月12日,在伊拉克控制的东摩苏尔街头,战争的痕迹无处不在,比如这辆被炸的装甲车。
家乡的战斗
之后,他们说他们会送我们回家。我没信。他们说了很多遍,他们会杀了我们。
不过5天后,我在下午4点回到我的公寓。他们把我们赶下车,不让我们叫出租车,我们徒步走了大部分的路程。
三个武装分子部署在我门外,伊拉克军在逼近。我能听到武装分子的谈话。
“异教徒在哪?“另一个问。他指伊拉克特种部队。
“他们进入了那边那个社区。”第一个回答,他指路尽头的教师公寓。
然后我意识到他哭了。他还是个孩子,可能十五六岁。他吓坏了。
听到那之后,我告诉我妈妈,如果我们现在走,我们可能能够跑到我哥哥家。但他们堵着门说:“回去!不准再出来!”
然后,一颗炸弹打中了武装分子。这栋楼着了火,楼里有15个孩子和12个大人,我们把孩子递出后门。一个武装分子的尸体着了火,我的一个邻居拿来一桶水。
我说:“不,你不用灭火。“
“现在我们自由了”
几分钟后,我看到四个伊拉克战士走向我们。我很害怕,担心他们是装扮成伊拉克战士的伊斯兰国武装分子,到底还是来砍我的头了。我听到一个人用了武装分子的说话方式,“大妈,把你的头纱掀起来,让我们看看你是谁。”其中一人说。
“大妈”是个很普遍的词,是对大龄妇女的敬称。但伊斯兰国武装分子总是在用这个词。
“我八个月没抽烟了。”我跟一个战士说。“能给我支烟么?”
他们说:“我们没烟。”这下我真被吓坏了。伊斯兰国武装分子不许抽烟,而四个伊拉克战士竟然连一支烟都没有?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我向他们要他们的身份证件。
他们给我看了他们的证件。第二天他们在把伊斯兰国从我们这个地区赶走后,跟他们的部队一起回来了。
“你还怀疑我们吗?”一个战士笑着问我。我们围聚在一起,拥抱、亲吻他们。
“不。”我说。“我被伊斯兰国困在我家两年半。现在我们被解放了,我们自由了。“
这个故事只讲述了我们受的苦的一小部分。
This story was originally published 2017年2月12日 on voanews.com